黎巴嫩总统权力真空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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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法新社报道，2023年6月14日，黎巴嫩议会第12次未能选出总统，亲伊朗的真主党与其对手之间的较量加剧了该国权力真空延长的风险。

自2022年10月31日前总统米歇尔·奥恩（Michel Aoun）任期结束以来，黎巴嫩总统空缺至此已持续七个多月，第12次总统选举失败对这个处于经济崩溃的小国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地时间2023年6月14日，黎巴嫩贝鲁特，国会议员在议会大厦投票选举总统。当日总统选举第12次投票再度未果。6月28日，外交政策分析师亚历山大·朗格卢瓦（Alexander Langlois）在美国《国家利益》（National Interest）杂志网站发表评论文章认为，随着贝鲁特继续在总统候选人问题上争执不休，该国的政治精英可能希望依赖其国际支持者来解决严格意义上的黎巴嫩问题。尽管不得人心，但鉴于目前的政治障碍，国际行动可能是黎巴嫩建立新政府的唯一途径。朗格卢瓦认为，法国近期的努力表明，该国走在对黎巴嫩采取国际行动的前列。法国总统马克龙近期派遣新任黎巴嫩特使——前外交和国防部长让-伊夫·勒德里安（Jean-Yves Le Drian）会见黎巴嫩精英，并鼓励就总统问题进行建设性对话。勒德里安是法国重要的政治人物，拥有巨大的国际影响力和娴熟的外交技巧，勒德里安的出马反映了巴黎在解决贝鲁特僵局方面的认真态度。这位特使将他的黎巴嫩之行描述为“一次协商之旅……确保这个国家从政治僵局中走出来。”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勒德里安表示，他不会在这次访问中支持任何候选人，包括可能导致黎巴嫩主要政治集团之间达成共识的第三方选择。近年来，法国一直公开支持改革派人士，但近几个月来，法国又私下支持真主党背景的苏莱曼·弗朗吉耶（Suleiman Frangieh）。而在6月14日最近一轮总统选举中，黎巴嫩前财政部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高级官员吉哈德·阿祖尔（Jihad Azour）表现强劲，弗朗吉耶的地位岌岌可危。勒德里安的言论是否反映了法国立场的转变仍有待观察。

勒德里安将这一信息传达给黎巴嫩每一个主要政治人物，他会见了各主要政党和独立改革派阵营的领导人、马龙派大主教贝哈拉·布特罗斯·拉希（Bechara Boutros al-Rahi）、议会议长纳比·贝里（Nabih Berri）和总理纳吉布·米卡提（Najib Mikati），还会见了黎巴嫩武装部队首领约瑟夫·奥恩（Joseph Aoun）将军——传言他反而是最可能成为总统的人选。

黎巴嫩的一些政治精英已经明确表示，国际压力是不必要的。保守派黎巴嫩力量党（Lebanese Forces）领袖萨米尔·吉亚格（Samir Geagea）在会见勒德里安后直言不讳:“解决方案不需要法国、美国或伊朗的干预……需要的是一个主权的国内决定。”自由国民阵线（Free Patriotic Movement）主席纪伯伦·巴西勒（Gebran Bassil）在会见勒德里安时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这两个政党都是黎巴嫩主要的基督教政党，直到最近才互相对立。

6月16日，马克龙和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ad bin Salman）在巴黎举行了会晤。据报道，两位领导人详细讨论了黎巴嫩的困境，呼吁在总统选举问题上取得进展。几天后，黎巴嫩媒体开始出现“可能于8月或9月在利雅得举行会议”的传言。据推测，卡塔尔和埃及在建立所谓的“新多哈”谈判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里的背景是2008年黎巴嫩对立两派在卡塔尔首都多哈达成协议、议会选举出新总统，黎巴嫩结束了长达６个月的总统职位“真空”状态，也结束了由暴力引发的长达18个月的政治危机。人们期望，可能在利雅得召开的会议，能够复现2008年多哈谈判的成果。

因此，当黎巴嫩政治精英和国际行动者声称支持黎巴嫩主导的倡议时，全球和地区大国正隐身幕后操纵。虽然穆罕默德公开声称，黎巴嫩的总统选举是“内政”，并支持利雅得逐渐退出这个地中海国家的事务，但对王储而言，若能解决争端以避免2008年政治暴力重演，能保护其既得利益。事实上，随着沙特转向实用主义和外交手段以支持其“2030年愿景”经济发展议程，沙特领导或支持的解决黎巴嫩政治争端的倡议是有意义的。

包括伊朗在内的其他主要利益方可能也清楚这一点。现在，问题最终变成了如何让黎巴嫩的精英们在同一个房间里达成必须由国际担保支撑的必要政治协议。该地区最近的外交交流表明了各方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做出的一致努力——包括但不限于沙特外交部长对德黑兰的访问和伊朗外交部长目前的海湾之行。

伊朗和沙特的协议是否有助于促成这样的会议还有待观察，但地区竞争对手之间关系的升温无疑有助于黎巴嫩局势的缓和。尽管一些人认为，在与德黑兰重新正常化的过程中，利雅得选择将黎巴嫩割让给伊朗和真主党，但这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与此相反，黎巴嫩的利益相关方可能更愿意维持现状，从而导致一些改革，而不会进一步破坏黎巴嫩的稳定。对于西亚大国而言尤为如此，因为任何一方都不能通过其代理人维持对该国的全面接管——包括伊朗和真主党，因为伊朗自己也身处经济困境。

因此，法国目前的外交努力格外引人注目，它涉及推动黎巴嫩主要政治行动者进行跨党派对话的区域努力。鉴于现阶段弗朗吉耶和阿祖尔都准备就总统候选人进行协商，对话的最终结果可能是两人都不会当选总统。如果这一结果成真，奥恩将军可能排除一些程序和宪法障碍，成为黎巴嫩的下一任总统。其他问题也可能会达成协议，比如总理人选以及央行行长人选——现任行长拉加·萨拉马（Riad Salameh）将在7月结束任期。

朗格卢瓦最后写道，这一进程凸显了黎巴嫩政治的重复本质——它一直未能解决相同问题不断重现背后的系统性缺陷。国际利益相关方应该明智地利用任何对话机会，以解决当前问题的根源。不幸的是，当前形势的周期性重演可能占据上风，人们只会在最需要关注和护理的伤口上缠上绷带。

希腊左翼的历史性溃败

2023年6月25日，希腊举行第二轮议会选举，新民主党（New Democracy）继续稳居议会第一大党。按照此次选举法律，新民主党将凭借比例分配议席和第一大党额外议席，在共计300个议席的希腊议会中掌控过半席位，获得单独组阁权。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5日，希腊雅典，市中心大选后，希腊总理及新民主党领导人基里亚科斯·米佐塔基斯在选举之夜向支持者挥手致意。6月28日，驻希腊雅典的独立记者莫伊拉·拉韦尔（Moira Lavelle）在美国左翼杂志《雅各宾》（Jacobin）网站刊文认为，在希腊周日举行的选举中，保守派占多数，三个极右翼政党获得议会席位。随着左翼紧缩方案的崩溃，极右翼主义和极端正统派团体正在把希腊拉向右翼。拉韦尔表示，选举结果并不令人意外，但却显示出希腊政治向右翼倾斜的程度。在周日举行的第二轮议会选举中，保守的新民主党赢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赢得了40.5%的选票和158个席位。中间偏左的激进左翼联盟（SYRIZA）和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PASOK）分别获得17.8%和12.1%的选票，47个和32个席位。再次当选的总理基里亚科斯·米佐塔基斯（Kyriakos Mitsotakis）表示:“人们给了我们一个安全的多数。”“因此，重大改革将迅速进行，因为这是希腊人民的选择，我将充分尊重这一选择。”

但是，重复的选举故事背后，一些事情悄然发生变化。三个极右翼势力赢得了席位，其中两个此前从未进入过议会。斯巴达人党（Spartans）赢得了13个席位，极端民族主义的希腊解决方案党（Greek Solution）赢得了12个席位，基督教保守派的胜利党（Victory）赢得了10个席位。它们总共获得了16%的选票和35个席位。即使在经济危机后的全盛时期，极右翼政党金色黎明党（Golden Dawn）只获得7%左右的支持率。这些力量的综合票数清楚地表明，在周日的选举中，希腊选出了自1974年军事独裁结束以来最右翼的议会。

拉韦尔接着介绍了三个极右翼政党。她认为，民族主义的斯巴达人党在过去一个月里迅速崛起，该党创始人瓦西利斯·斯蒂格卡斯（Vasilis Stikkas）在第一次选后演讲中，感谢了金色黎明党曾经的领袖伊利亚斯·卡西迪亚里斯（Ilias Kasiadiaris）的支持。卡西迪亚里斯因参与新纳粹犯罪组织而被判入狱，该组织在雅典各地进行谋杀和种族主义殴打。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卡西迪亚里斯在希腊的多莫科斯监狱里创建民族主义政党希腊人党（Hellenes）。由于卡西迪亚里斯的犯罪记录，希腊人党被禁止参加5月份的第一轮选举后，于是，他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了斯巴达人党身上，在其广受追捧的推特和脸书账户上为其背书。

斯巴达人党的竞选纲领要求完全关闭边界，“以希腊为中心”的教育，与LGBTQ的权利“保持距离”，并从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归还所有古希腊文物。他们传递的信息带有似是而非的古典倾向的民族主义:“我们在灵魂和身体上都是希腊的‘斯巴达人’！”他们的网站上写道:“我们想要并声称，通过再次守卫‘温泉关’，与列奥尼达的三百勇士比肩。”此外，他们还在网站上发布了其他一些历史参考资料。创始人斯蒂格卡斯与希腊其他几个极右翼政党有联系，曾是“政治之春”（Political Spring）的领导人。“政治之春”是一个单一议题政党，反对北马其顿更名，理由是马其顿是希腊独有的。

民主爱国运动-胜利党（Democratic Patriotic Movement-Victory，或称Niki）在5月的选举中获得了2.9%的选票，而不是预期的1%，这让民意调查人员感到意外。这一次，它赢得了更大的胜利，以3.9%的选票进入议会。这个东正教民族主义政党的政治自我展示警告称，希腊面临着一场斗争，他们反对“对希腊本地人及其传统家庭的仇恨，性别和生育神圣性的丧失，经济贫困使儿童和年轻人移民，他们的位置不是被受迫害的难民取代，而是被非法的不请自来的定居者取代。”

它的创始人与许多边缘保守教会组织以及阿索斯山（Mount Athos）的修道院有着密切的关系。该党在口头上反对堕胎、反移民、反对新冠病毒疫苗。该党主席迪米特里斯·纳齐奥斯（Dimitris Natsios）在选后声明中表示:“Niki将在即将到来的议会中成为真正的反对派。”“怀着对同胞投票的尊重，怀着对上帝的敬畏，我们将为希腊文化的胜利、人类尊严的胜利、普通民众的胜利而战。”

另一个极右翼政党希腊解决方案党将重新进入议会，比2019年首次进入议会时少了几个席位，但仍然生机勃勃。这个政党经常使用“希腊优先，希腊人优先”的口号。它呼吁希腊的“经济主权”，提高生育率指数，降低青年失业率，“将非法进入的难民和移民送回他们的祖国”，并“尊重”希腊的文化和宗教。

“我们感谢所有希腊人，”该党领袖基里亚科斯·韦洛普洛斯（Kyriakos Velopoulos)在选举结果出来后说，“希腊解决方案党强大而不会消亡。”

与极右翼政党登堂入室形成对比的是希腊左翼的历史性溃败。拉韦尔写道，希腊民调观察员观察到，这些选举不仅是极右翼的成功故事，也是政治光谱另一端分裂的结果。伦敦大学学院现代史讲师乔治·詹纳科普洛斯（George Giannakopoulos）将这一结果部分归因于“左翼的历史性失败”。他指出，激进左翼联盟失去了支持——该党在2015年赢得议会（与一个小民族主义政党组成联盟），在2019年成为主要反对党，获得约32%的选票，在本周日的竞选中仅获得18%的选票。

选民认为，激进左翼联盟传递的信息不明确，许多人对该党在2015年与欧洲和希腊债权人谈判时的处理方式深感失望。一些激进左翼联盟的选民转向了中间偏左的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一些则转向了极右翼。其他寻求反紧缩方案的政党则转向分裂，如MeRA25（由雅尼斯·瓦鲁法基斯领导，未能重新进入议会）或“自由之路”（Course for Freedom，由激进左翼联盟前议会议长佐伊·康斯坦托普洛领导，确实也赢得了席位）。

在5月份的选举中，“自由之路”也出人意料地取得了成功，获得了近3%的选票。周日，它的表现大致相同，勉强压线，在议会中获得了席位。该党由康斯坦托普洛于2016年创立，是一个反对2015年救助和紧缩条款而分裂出来的政党。一些人批评该党是个人崇拜，或者鉴于其民族主义色彩，它只是“民粹主义”，而不是左翼。投票结束后，康斯坦托普洛承诺成为“议会从未见过的反对派”。左翼政党重组的另一个赢家是希腊共产党（Communist Party of Greece, 缩写KKE），该党的支持率近年来一路跌至5%，但今年5月回升至7.7%，与之前持平。

拉韦尔在文章结尾部分写道，总理米佐塔基斯将如何处理议会中混乱的政党还有待观察。他会进一步向右转以安抚极右翼选民基础并与他们合作吗？他正在进行的沿土耳其整个陆地边境修建边境墙的计划和反移民言论肯定会更容易获得支持。

左翼力量MeRA25没有获得足够的选票进入议会。选举结果出来后，极右翼明显大获全胜，其主要领导人瓦鲁法基斯遗憾地表示:“我们未能将长达十年的反对灾难性纾困的抵抗转变为一个进步的联盟……我们没能阻止愤怒转化为极右翼运动。”

但进入议会的极右翼政党不仅抓住了愤怒，而且抓住了希腊长期存在的民族主义和极端主义运动的意识形态线索，有时甚至将极端人员纳入麾下。伦敦大学学院的詹纳科普洛斯说：“许多人认为，通过监禁金色黎明党，希腊政治中的极右翼等问题就结束了。”“这显然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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